许向阳的孕肚日渐沉重。
自从记忆恢复后,她的每一次产检都由安娜陪同。有时安娜会在这里住上几天。
预产期是下个月十号,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多的时间。
因为许向阳不准他陪同,他只能站在窗前,看着她离开,再数着时间等她回来。
今天有些不同。
许向阳的车驶入院落时,副驾驶座上多了一个人。车门打开,一双修长的腿迈了出来,那人微微俯身,枫糖浆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琥珀光泽。
叁人没有直接进主楼反而转身去了温室,安政道撑在玻璃窗上的双手无意识地收紧,白皙的手掌鼓出根根白骨,呼出的气体打在玻璃上形成一圈白雾。
秒针在挂钟上缓慢爬行,房间里安静得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。
叁人终于离开温室朝主楼走来,安娜搀扶着她,而那个陌生男人微微侧头,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,像是说了什么有趣的事,惹得许向阳轻轻弯了眼角。
安政道站在楼梯的阴影处,指节抵在冰冷的金属护栏上,用力到发白。
安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突然离开了,许向阳和那个男人仍在交谈,他们从他面前经过,却谁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。安政道的手死死抓住护栏,他实在受不了喊出了许向阳的名字。
男人先听到了,转过头来。
——那一瞬间,安政道的呼吸凝滞
琥珀色的眼睛,白皙的皮肤,那样子竟和早已死去的叶珥特有叁分相似。
许向阳终于看向他,目光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空气凝固了几秒。
男人察觉到异样,低声对她说了句什么,许向阳轻轻点头。随后,他礼貌地朝安政道颔首,转身离开。
许向阳没有解释,甚至没有停留,径直从他身旁走过。
安政道站在原地,喉咙发紧。
“他是谁,你们是什么关系。”
许向阳本不想解释,可目光触及他幽蓝色的眼睛时,还是顿了顿:“普通朋友。”她停顿一秒,又淡淡补充:安娜介绍的。
“你撒谎。”
许向阳轻轻呼出一口气,像是厌倦了这场对峙:
是,我撒谎了。
她抬眼看他,轻描淡写说:可那又怎样?我们不是要离婚了吗?
安政道的瞳孔骤然紧缩,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
他比我好?他能给你什么?钱?地位?还是——
安政道。她打断他,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,我今天心情不错,不想吵架。
可他像是被这句话彻底激怒,猛地逼近一步:
你到底哪里不满意?和我在一起,你要什么有什么!没了我,你以为你能走到哪一步?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沉:我们还没离婚,你就带别的男人回来——你这是婚内出轨,你知道吗?
许向阳静静看着他,忽然笑了:
没你我也会往前走,既然这样那今天离吧。
空气瞬间凝固。
就在这时,安娜推门而入,高跟鞋的声音清脆地敲在大理石地面上。她刚踏入大厅,就听见安政道近乎失控的声音——
许向阳!
而许向阳只是微微偏头,看向安娜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。
她看见安娜进来,便转身去找安娜。
安政道猛地抓住她的手,再次喊道:“许向阳!”
许向阳试图挣脱,但他攥得更紧,指节勒出青白的痕迹。她蹙眉,声音冰冷:
放开。
安娜站在楼下,颜色微变,朝楼梯跑去:“奥斯卡,你冷静点,她怀孕了!”
“你给的所有,我本就不想要!”许向阳用力挣脱,身子一时失去重心,她猛地后仰,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抓握。
向阳!
安娜的尖叫声划破空气,安政道的手僵在半空,瞳孔剧烈收缩,他没能抓住她,只扯下一截珍珠项链。散落的珍珠在台阶上弹跳,清脆的声响中,许向阳重重摔下楼梯。
鲜血立马从身下蔓延开来。
安娜踉跄着冲过去,颤抖的手去探她的鼻息——
没有呼吸。
没有脉搏。
不行,得找医生。
“快去叫医生,快去!”
四周聚集的仆人这才从震惊中醒过来,其中几个去找了别墅里的医生,安娜和其他几个则打电话叫救护车。
安政道站在楼上,浑身血液冻结。
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只重复地回响起母亲的话:“我家奥斯卡这么优秀,怎么会有求之不得的。”
求之不得的……
我所求之不得的,我怎么会有求之不得的。
既然求之不得,那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。
安娜慌张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,都没注意到安政道什么时候靠近。
她看见安政道一脸平静,或许是伤心过度了,“奥斯卡,别难过,医生还没……”
安政道原本抚摸许向阳手的脸向下移,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把刀,他试图刨开许向阳的肚子,安娜上前阻拦他便推开。
周围的仆人看见这血淋淋的一幕纷纷呕吐出来。
安娜冲上去,猛地往安政道脸上打了一巴掌,“难怪她要离婚,你都做了什么!”
那俨然是个没了呼吸的死婴。
安政道全然不顾安娜的阻挠,自顾自地说起来:
“他们都说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……现在……”他双手掐在孩子的脖颈上,语气哽咽,“不是了……”
他不需要这样的孩子。
孩子是个死婴,安政道将孩子放在早前准备的婴儿床上。
婴儿床是安政道亲手挑的,榉木材质,边缘雕着藤蔓花纹,床垫铺着云朵般柔软的鹅绒。而现在,死婴躺在上面,皮肤青紫,小小的手指蜷着,像是仍想抓住什么。
安政道坐在床边,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颊,触感冰冷而僵硬。
他锁了门,拉上窗帘,任由时间在黑暗里缓慢腐烂。
起初,血还是鲜红的,后来,血色渐渐暗沉,变成淤黑。再后来,房间里开始弥漫着一股甜腥的、令人作呕的腐臭。
他没有开窗。
瑟薇推掉公司的工作连忙赶到这里,这件事一旦传出去,对集团的股价、声誉,甚至家族形象都是毁灭性的打击。她雷厉风行地封锁了消息,佣人全部签署保密协议,医院记录被重金买断,媒体那边也打点妥当。
只是许媛那边不好解释。
许向阳的母亲不是能用钱打发的角色。
安政道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,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。
他的衬衫皱巴巴的,袖口沾着干涸的血迹,眼睛空洞得可怕。
瑟薇看着自己的儿子,胸口一阵刺痛,随即抬手——
“啪!”
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。
安政道的头偏了偏,却没有躲,甚至没有抬手去碰发红的脸颊。
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,冰冷冷地说:“对不起,母亲,对不起…对不起……”
瑟薇喉咙艰涩,“奥斯卡,那个人就是一名普通的翻译老师而已……”
/就算不懂医学,也感觉安政道刨腹取子这段好扯好血腥好变态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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